“奇怪，相比一個月前。他的艦隊指揮好像是更精妙了。以前像今日這樣，準確炮擊機動中的敵艦隊，是做不到的！”

話音落下，阮浩見康丘利和李蓮采一臉的不解之色。笑了笑之後，也不準備多做解釋。在別人看來，楚天的艦隊規避，以及炮擊指揮都是一如既往的精準。其中的微小差別，除非是對楚天的以往的戰例和能力極限，有過透徹的了解。否則的話，是看不出來的。

“這個特蘭格的雛獅倒確實是很厲害，居然用這種方法，讓楚天的炮擊指揮能力完全無從發揮。簡直就是神來之筆——”

見阮浩笑著不說話，康丘利也不是一定要求解，他把目光移向了屏幕。艦隊散開的做法，果然使帝國軍艦隊傷亡小了許多。第三混編中隊伍傑穎的阻敵炮擊，已經無法做到有效阻止它們後撤。雖然這些戰艦，在第一護航分艦隊的炮擊下，仍舊有著不小的傷亡，卻至少不會出現之前，楚天所指揮的一次齊射，就擊沈5到8艘戰艦的情況。

“這也是特殊時期的特殊辦法，換了個地方，換了個陣型，未必就能行得通。”

阮浩淡淡得一笑：“不過這位格裏芬公爵殿下，倒確實是抓住了阿天的弱點，就是精準的艦隊指揮，必然需要繁瑣到了極點的命令。我既然無法做到有效規避你的射擊，那麽讓你所需發出的命令更加的繁瑣，總還是能做得到吧？現在的阿天肯定很驚訝，像現在的這一幕，以前他在模擬對戰的時候，哪怕是3S級的人工智能，也不會想到用這種辦法的。想必他現在，應該對自己精準計算能力的弱點，已經有了個非常清醒的認識——”

“這個弱點很重要麽？”李雪瑩皺了皺眉：“我原本以為在他精準計算的時間裏，楚天在戰場上是沒有敵手的。”

“也不是很重要，只有特殊情況下，才會被允許這樣做。而且楚天既然已經知道了，以後就會盡量的避免這種情形出現。”

阮浩搖了搖頭：“而且，如果真要說起來的話，這也算不上是什麽破綻。只是因為楚天現在的性格，還有在戰場上的經驗淺薄，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。”

“首席指揮官閣下，能跟我解釋一下麽？”李雪瑩眨了眨眼，目中露出了一絲好奇。

“很簡單，楚天他現在的思維，基本上還是停留在軍校的那時候。董事長您應該知道，在模擬戰中，手中艦隊傷亡的大小，也是評價分數的重要一環。對於花盡了心思想要及格他來說，如何最大化的保護好自己麾下的所以實力，是至關重要的事情。可問題是，現在是真實的戰場——”

阮浩嘴角向上彎出了一個幾不可查的弧度，卻不知是什麽原因，此刻那笑容在旁人的眼裏，顯得特別的危險。“我想如果換作是鐵壁伊馮·韋爾科姆，或者托瑞爾雄鷹路德維西·馮·維特爾斯巴赫這兩人，與他異地而處。那麽想必他們此刻多半會毫不猶豫的用手中的機甲部隊，來換取對眼前這兩只散開來的艦隊的徹底覆沒！畢竟在他二人看來，用這機甲部隊的微小傷亡，換取艦隊內更多人的存活，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。”

星圖儀兩旁的康丘利和李雪瑩互望了一眼，都感覺到阮浩裏，所蘊的那絲寒意。這位半禿老者的所說，他們根本就未曾去細想過。相較而言，倒是楚天的風格，更適合於一向以來，在任何情況下，都傾向於盡力保證員工安全的保全公司。

“——其實如果是在戰場上，我也多半會這麽做，不過既然現在是在保全公司任職，那就還是算了。”

說到此處，阮浩又是一笑，這次卻沒給人什麽陰寒的感覺。不過轉瞬之後，他的神色就轉為了凝重：“這事就不討論。阿天該做的都已經做了，剩下的事情要看我們了。”

在第一分艦隊的側翼，護航艦隊的戰艦，已經沿著六十度的夾角列陣完畢。而在對面，帝國軍的其餘幾個高速艦暫編大隊，也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界當中，並緩緩轉過了艦身。只是依靠的隕石和小行星帶的掩護，沒有出現在楚天分艦隊的射界當中而已。

……

“閣下，傷亡已經降下來了！”

看著投影儀上，那標志著己方戰艦的紅色小點，消失在星圖中的速度驟然降緩。康拉德總算是輕松了口氣。雖說失去了陣型，傷亡也依舊不小，但總算不是不可以接受。剛才對面那來自雪鷹保全第一分艦隊的炮擊，實在是精準的讓他心寒，便是死神的鐮刀，在收割生命時也沒有這般快法。

原先還對自己長官的判斷有不解，如今卻讓他不能不感到欽佩。若非此刻是他自己親眼所見，很難相信，一個小小的保全公司內，竟然有著這等高明的指揮官存在。

“康拉德，你對軍史學應該很精通吧？”米諾斯·馮·格裏芬這時卻出奇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，反而異常的凝重。

“我在學院中的軍史學是九十七分，評價A＋。上將閣下，怎麽忽然問這個？”轉過身，康拉德一臉的疑惑。

“那麽——”

金發青年的目光閃爍，也不知到底在想寫什麽。“你應該聽說過艾德裏安·安德裏斯這個人吧？”

“您是說三千年前的‘阿爾拉西之狐’艾德裏安，被紅發軍神認為是畢生中最強對手的那個？可是他和我們現在有什麽關系麽——”

話說到一半，康拉德的臉上，就露出了驚容：“您是說我們對面的這個分艦隊指揮官，也精通精準計算？”

“嗯！就是精準計算！我們這一次算是撞到大彩頭了。我們對面的那家夥，多半就是。一個五百艘規模的護航艦隊，卻有兩個完全可以稱得上是頂尖一流的指揮官，我們的運氣這次還真不錯。”

米諾斯從星圖上收回了視線，見自己的副官臉上的滿是愁色，忽而笑了起來：“不過也不用太擔心，知道我剛才使用應對的方法，是跟誰學的嗎？”

康拉德又是一怔，皺著眉道：“很抱歉！閣下，類似的戰例，我從來沒有聽說過。”

“呵呵！康拉德，你的戰史學學得有些不合格啊。不過說來也難怪，這個戰例實在是太過冷門，研究的人很少，你沒聽說過也是正常。”

米諾斯·馮·格裏芬搖著頭：“這是三千年前，艾德裏安·安德裏斯剛在軍界崛起的時候，所經歷的一場小戰役。對手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將軍，名字我就不說了。而當時的情形，和現在也很是相似。只不過那一戰的規模，要比我們現在要大很多就是了。”

康拉德一陣默然，他這位比他年輕了幾十歲的上官，在別人的印象裏，從來都是高傲、懶散的形象。有著即使無需去學習，也能把艦隊指揮藝術發揮至極致，令人嫉妒到了極點的才華。不過卻只有他和幾個親近之人才知道，這位特蘭格的雛獅為他今天的成就，又到底付出多大的努力。試問像對方所說的戰例，這個世上，又有多少人曾去註意過？

“那麽，你可知道當時的艾德裏安·安德裏斯，又是怎麽應對的麽？”

望著前方的屏幕，米諾斯·馮·格裏芬又是一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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